路拿

Living behind the moon.
一般不怎么回复评论……对不起。但是都会认真看。

MHA·爆轰/【Sweeties】

无料发完了,十分感谢qwq!……这就解禁啦,其实也没多少字x



/其一/

放下书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天色已暗了。整个客厅在初落的夜色里沉没,只有单人沙发旁的一盏台灯亮着,成了这室内唯一的光源,方才他便是就着这灯光阅读的。

他合上书,闭了闭酸涩的眼睛,望着对面的墙壁发了一会儿呆。那里本来是置放电视的,可这屋里没人要看电视,于是便挂了幅画。画是他们一起选的,不是什么名品的复刻,估计也没多少艺术价值,它的作用只是让墙壁显得不那么单调罢了。夜色中连画的颜色也显得晦暗模糊,他盯着它,直到那些色块都化成了水,流动起来,他才摇摇头,把书扔在一边。

客厅里除他以外空无一人,但他明白要上哪儿去找自己的恋人。从沙发上站起身,穿过整个客厅,然后拉开阳台门,整个过程中他的思维像一潭毫无波澜的水,但本能会领他去那人身边。

走上了阳台后,晚风吹来了夏日里仍旧闷热的空气,他先在门边上停了会儿。他的恋人一头金发,身上随意套了件黑色背心,正在他眼前凭着栏杆抽烟。在阳台上尚能远眺见天边最后一丝落日余晖的光,它被夜幕与大地挤压成了窄窄一条,扔固执地射向四方,勾勒出金发青年漂亮的肌肉线条。

他半眯着眼睛看着这些,而他的恋人没有回过头来。后者口中吐出的烟顺着风飘向半空,烟丝先聚在一起,而后纷飞开来,掠过对面居民楼那一百扇亮着的方窗,终于慢慢融化在傍晚的夜色里。

他终于朝栏杆处走去,脚步停在那人身后,站定了,才伸出双臂去抱住自己的恋人,再把额头抵上对方的颈窝。埋下头的时候他听见那人轻声咋舌,大概是在埋怨这样的姿势使夏夜变得更热了,但他并不打算就这么松手。事实是,他通常可以保持这个动作很久很久,几乎把自己浑身的重量都挂在了对方身上,大概就像树袋熊一样。

像树袋熊一样,这是那人在怎么也不能把他从身上扒拉下去时气急败坏说出口的比喻,但他倒却还挺喜欢。他深深吸了口气,那人衣物上独特的味道混着烟味钻入他的鼻腔,如同安定片,使他昏昏欲睡。因而他眨眨眼,发出一声喟叹,脑袋又蹭了蹭恋人的脖颈。

他们难得能有一整天待在一起,就在这套不大的公寓里闭门不出。只有在家里,在恋人身边,他才被允许懒散成性,一整个下午猫似的窝在沙发上读书,等想起了,再趿着拖鞋走来走去,要找到那人身边的位置。

而正当他沉醉于这慵懒舒适的幸福时,一只手握上了他的,他能感到那掌心渗出的汗水,有些黏腻。知道对方要转过身来了,他皱眉,不情愿地拉开了些距离。那张面孔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的恋人的表情鲜少显得柔和,但他眼底还是渐渐堆积起笑意。金发青年朝他凑过唇来,熟悉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

闭上眼的时候,他闻到那人指尖上沾的烟味。

 

/其二/

爆豪在一个下午醒来。

他精疲力竭,浑身无力,感到自己像是凭最后一口气掀开了沉重的棺盖,推开厚重的泥土,在那之后,午后的天光才得以落进他的眼。他的眼皮太沉重,他的身体不像是他自己的,他目前连动动手指也做不到,只能无声地转动眼珠;视线逡巡,从拉上的窗帘到天花板的顶灯,到墙皮有些脱落的白色墙壁,床头柜上花瓶中的鲜花,再到自己裹着厚厚石膏被吊起来的左腿,白色被子盖着的自己的身体,最后落在了右手边,那儿放着一把椅子,有谁正坐在上面。

他的目光在那个方向固定了,他的视野里,那颗半红半白的脑袋低垂着,因为打盹而轻轻摇晃。窗帘外钻进的阳光金灿刺眼,落在了红的那半边,于是红发看上去也像是燃烧的金发了。那人均匀地呼吸着,胸膛微弱地一起一伏,他看着这些,动了动嘴唇,却又没能发出一点声音。他连手指头都还动不了呢。

他就这么睁着眼睛,瞧着,甚至不想去回忆发生了什么,或者去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究竟这么躺了多久。静谧的午后,日光、微风与在他面前浅眠的轰,这一切都叫他觉得时间兴许就此停滞,这间不大的病房成为了世间唯一剩下的实存空间。

而轰睫毛的一阵轻颤却蓦地打碎了这时间结起的坚冰。爆豪知道他醒了,还没来得及想究竟是什么唤醒了他,便看见对面的人下意识抬起头来,那一黑一绿的一双眼睛正对上他的,接着倏地睁大了。这对视也许持续了不过短短五秒,但这五秒又似被无限地拉长,以致于爆豪能清晰地看见那双因疲惫而黯淡的眼瞳是如何明亮起来,就像年久失修的路灯不知怎地突然炸开了光,一时间耀眼到令人禁不住闭眼,紧跟着却又怀疑地闪烁不已。

良久之后,轰缓缓开口:“你睡过了。”

爆豪这才挣扎着重启大脑,调出记忆,他看见的最后一幕是自己冲进坍塌的废墟,不顾轰在身后声音几乎撕裂的急切劝阻;然后便只剩下一片混沌,一片嗡响,剧烈的头痛。

他费了好大劲才终于能勉强说出一句话:“……我错过了什么?”

他几乎要认不出自己的声音了。

“收拾你的烂摊子,接受上面的批评,以及‘破坏王’的颁奖仪式,你蝉联冠军。”

轰平静而又正经地说着,但爆豪听得出他声音的紧绷,他的面孔也是紧绷的,就好像使上了浑身力气来保持每一块面部肌肉都紧张而静止,只有这样才可能使面部失去表情而显得冷静如初。

“去他妈的。”爆豪说,声音还很虚弱,语气中一丝狠劲也露不出来。他想自己可能躺了很久很久,就在这一间单调苍白的病房里,久到这间病房将要成为一口棺材。他还看着轰,惊奇于对方看上去有多憔悴,这是他所几乎从未见过的。

“你还错过了你的三次病危通知,”轰接着道,音调毫无起伏,声线却开始颤抖,“错过了医生说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预言,你母亲悲痛欲绝的样子,以及A班所有人的探望。”

爆豪阖上眼沉默了一会儿,再次睁眼看向轰的时候,他问:“那我错过了你吗?”

然后他终于看见那平静面具上绽开的裂痕。

轰完全有理由对他发怒。他很清楚,如果当时他听从劝阻,就不会落到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地步;但他同样清楚,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太过爱惜自己的性命是做不了英雄的。

等他发现自己终于能够轻微地活动身体了,便低声道:“手给我。”于是轰轻轻握住了他的左手,那熟悉的柔软与体温传达到皮肤,他这才终于切实地感到生命之火仍然燃烧于自己体内。而此刻的他要将那只手拉到自己面前,可能得花上好几分钟,那么缓慢,缓慢到他觉得自己会把余生都耗在这一个动作里。

终于,他干燥的嘴唇在那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他这时能挤出的词语也只有一个:“谢谢。”

话音落后,他见轰皱起眉来,半眯着眼睛,那一双眼瞳突然变得湿润又泛红了。

而那一刻爆豪想,他的恋人,一直以来都那般沉稳而强大,他又什么时候见他哭过啊。

 

/其三/

闹铃响的时候,他皱着眉发出含糊的低吟,眼睛也没睁开,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关闭闹铃后他下巴搁在枕头上,半睡半醒地看着时间:早上八点,不算太早,于他而言已经是个懒觉了。他就这么发了一分钟的呆,终于坐起身,许是动静太大,他身旁的人闷哼一声,在被子里蜷着身子朝他侧过身来,伸出两条修长的胳膊环上他的腰。

他叹口气,睡意朦胧中也发不出什么咒骂,只伸手狠狠搓了搓那人红白的发丝,让那条颜色分明的分界线模糊了,于是环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他的手掌还停留在那人脑袋上,他眨了眨眼后看向拉着的窗帘,那外面的鸟鸣过于响亮,有些吵人了。

哪怕是在假日里爆豪也不喜欢睡懒觉,在他的认知中,人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被窝里。可今天醒来后他却仍疲惫不已,就好像昨夜他根本没合眼似的。也许他可以再躺个半小时……这么想的时候,他已经又阖上眼了。

然而这时他手掌抚着的脑袋却动了动,他又睁开眼,看见身旁的人缓慢地朝这边蹭来,最后那二色的发丝拂上他的腰际,有些微痒。轰与他不一样,是假日里乐得把生命浪费在被窝里的人。爆豪一开始还有些看不顺眼这点,后来也就随他去了,只是要把熟睡中的冬眠动物叫起来按时吃三餐实在是件难事……

他拍拍轰的脸,对方轻哼一声,连眼睛也懒得睁。

——要从熟睡的冬眠动物手中挣脱也相当不容易。

“喂,撒手。”爆豪没好气地命令道,声音却很轻。他又试图去把轰环着他的双臂掰开,但后者显然不乐意配合,他深知这样下去只能演变成两位英雄的力气战。

“快撒手,老子要穿衣服,”他又说,“还得给你这家伙做早饭!”

话音落后,他的腰部挂件终于迷迷糊糊地低声说了什么,但他没听清:“啊?”

“……还很早。”轰终于大声了点儿。

“早个屁,没听见外面破鸟叽叽喳喳的吗。”

说完这句话他才意识到上下文之间好像没什么逻辑。

所幸现在轰睡得迷糊,他的话几乎一字没听。爆豪无奈,推了推他,又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说要吃和式早餐我才——”

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却又听见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顿时感到自己是在对牛弹琴。拉上窗帘的室内渐渐又变得暗了,今天或许是个阴天,临近中午时会像天气预报说的那样下雨也不一定——早饭照理要赶在九点前才算是早饭,到了九点后又算什么?——右太阳穴隐隐作痛,眼皮仍然沉重,将要落雨的阴天或许就适合睡觉,更何况半边混蛋不可能轻易放人。

两分钟后他重新躺回床上,天花板与地板仿佛都在软化旋转,床铺成了柔软的棉花糖。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偶尔和那家伙一起在被窝里浪费一下生命也无妨。

 

/其四/

爆豪也许打算在房间门口与他道晚安,为了躲避旁人的眼睛,他甚至可能得不到一个晚安吻。轰早已料想到这点,在爆豪刷开房门时便几乎是贴着对方跟了进去,好在那时走廊里并无他人,一切都进行得掩人耳目又悄声无息。

一位职英前辈的婚礼在海岛上举行,他们受邀出席,当然在酒店里安排的房间也是一人一间。轰知道自己这么一跟进来,再想要回去自己房间可能起码得等到宴会完全结束的后半夜,好在酒店的单人床睡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爆豪对他这样事先毫无征兆的尾随似乎没什么意见,只嘲弄地说了句“我以为某人本打算低调行事”,而轰只顶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在桌旁坐下,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阳台门大开着,正对着不远处的沙滩与夜里的海,所有的路灯都还亮着,炎热的风混着海的咸腥吹进室内来,轰吸进了一口,感到汗水沿着脖颈缓缓滑下。

哪怕是这种天气里,参加婚礼的他们仍只能西装革履,一身正装憋得人快要透不过气。爆豪进屋第一件事便是扯下领带,再松了两颗领口的扣子。轰无言地看着他做这些,不禁想起当时试这套西装的时候,那领带是由他来打的,爆豪哪怕一脸不情愿也只能站着不动。而打好领带后他再抬起头来看眼前的人,却蓦地感到像是见到了当年体育祭上被绑上领奖台的第一名,于是他想,这人恐怕真的不适合任何束缚。

这时爆豪去开了储酒的小冰箱,轰仍坐在桌旁,看着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庆幸他们能从舞会中逃出来,却又莫名感到有些惋惜。等爆豪将酒瓶与两只玻璃杯摆上他身旁的小桌时,他抬起头来盯着对方,突然希望自己能听见宴厅里的音乐声,然而从窗外灌进来的只有海风。

爆豪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拔出木塞后,他问了句:“看什么?”

轰抿了唇,忽地从椅子上站起,在爆豪疑惑的目光中上前一步,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则朝眼前的人伸出,轻轻鞠了一躬:

“Darf ich bitten? (可否做我的舞伴?)”

说完这话后他抬起眼,微微笑了。金发青年顿时瞪大眼睛,露出一脸被冒犯的不满神情,那表情却又立即被压了下去,紧跟着浮现的却是危险的笑意。轰知道自己这么做实则暗示把对方当了女伴,爆豪不可能不暴跳如雷,但那带戾气的张狂笑容他又百看不厌。这看似邀舞,实则说不定更像宣战,谁知道呢。当他们牵手又十指相扣,搂着彼此而近乎鼻尖相碰时,轰突然觉得这根本不叫跳舞:没有人愿意跳女步,没有人甘心示弱做出旋转的动作、而后依偎在对方怀里;他们身高相差无几,两双眼睛能够平直地对视,对方眼瞳里的红快要夺取他的呼吸,他感到自己只机械地摇摆着,迈着步子。

室内的冷气一直开启着,热风却仍吹在他们身上,汗水爬行过皮肤。轰想他不是非得跳舞,但不跳就好像莫名可惜了这身正装,为了能使爆豪好好打领带,他才穿了自己不喜欢但却合对方心意的白色。但不知为何,他这么出现在宴厅里似乎让那家伙的脸显得更臭了。

而这时,一直盯着他眼睛的爆豪沉声开口:

“刚刚那个邀舞的动作和眼神,你最好不要胆敢朝别的家伙再做一遍。”

轰闻言眨了眨眼,刚想要说什么,却感到搂着自己的那只手突然用力,然后缓缓下滑。随后他被猛地揽过腰,几乎要撞在眼前的人身上。

“你这个呆子不知道自己长成什么样,倒也是件好事。”金发青年在他耳边低语,“那些女人把你评为最想被抱的英雄……”

他感到湿润的舌舔过自己的耳垂,顿时呼吸一滞,而紧跟着便又听见一声轻笑。

“——但我倒希望她们看看你被我抱的样子。”




Fin

第五篇是已经发布过的变猫梗,就不重新贴了(

明天应该能更Elixir吧…………本来说国庆可以多写点,结果在一个活儿上费了六天,赚钱不易,身心残废or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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