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拿

Living behind the moon.
一般不怎么回复评论……对不起。但是都会认真看。

MHA·爆轰/【Elixir】04

混更。

以前被读者说过写长篇喜欢堆砌细节所以导致剧情推进很慢……哎。总之对一个短打选手来说,愿意看我长篇的都是天使啦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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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地泥泞中艰难前行,千百只伸出的手阻拦了他的去路。那是死人的手,他只消一眼就能看出,因为它们苍白、干燥而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为齑粉。沼泽的淤泥没到他的膝盖,他觉得自己在前行,却又像在借力于千百只死人的手上攀,想要逃出横亘在两个世界中的深渊。命运将他抛置此处,他只有两条道路可选,下沉或是上升;在他的头顶上悬着两面悬崖峭壁,紫红色的天空俯瞰着他,赤红的月亮像个血窟窿。两个世界都不再容纳他,机缘巧合使他成为了只能处于裂缝的东西;他攀过的每一只死人手都坠下深渊,而他迟迟望不见崖壁的尽头。

就这么隔了不知多久后,他听见声响,有人出现在他的身后,凭空出现在万丈深渊中,就仿佛是从黑暗中生出的一样。那人朝他伸出了手,或许同样是死人的手,只不过套了只白色的手套。黑斗篷包裹着那句身躯,那人的面颊被黑暗覆盖,看上去就像一片空洞。

白手套覆盖的手指触上了他的脸庞。

“……你想要在夹缝中寻得出路?”

那人低声问道,话音落后,血红的月光被遮蔽了,千万只蝠翼翅扑棱的声音掠过他的头顶。

 

条件反射般地,他抓住了那只擦过自己皮肤的手,较低的体温成了一种刺激,迫使他猛地睁开眼来。雨声传到了耳中,阴郁的天色填进室内,所有的家什看上去都像是蒙了一层灰。他判别不出此时大概几点,眼睛直盯着自己抓住的那只手腕,仿佛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似的。那只苍白的手就这么停住不动了。视线再往下,他看见自己赤裸的上半身,和横亘其上、此刻已覆满药膏的伤口,那只手正拿着纱布要盖上其中一道。

他转动眼珠,朝身边看去,吸血鬼冷淡如初的脸便映入视野。他看进那双异色的眼瞳,同那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儿,似乎都觉得应该由对方率先开口说话。吸血鬼显然比他更沉得住气,而他的耐心从来是有限的,可等他翕动嘴唇时,吐出的尚且只是含混不清的音节。在那一刻他突然感到疑惑,自己到底是要说什么呢?

他浑身疲乏——不,可以说,他甚至感觉这已经不是他的身躯了。他像是被人将灵魂硬生生地移植到了另外一具肉体上,这具肉体他尚且感到陌生,不能适应。口干舌燥和思维混乱使他吐不出一个字,但他仍然定定望着眼前的人,像是在等待对方做出什么解释。然而吸血鬼只无声地盯了他一会儿,对他的转醒没有表达出任何情绪,紧跟着默默抽出了自己的手,再将那块纱布狠狠地按在他的伤口上。

笼罩室内的是一阵死寂。好一会儿后,原本坐在他身旁的吸血鬼才缓缓站起身来,低头冲他道:“我不擅长委婉的措辞,就开门见山地说了。”然而讲完这句后吸血鬼还是顿了顿,目光有些犹豫地在他身上逡巡着,直到确认了什么后,才接着道:“您现在应该没那个力气起来照镜子,不过我建议您摸摸自己的头顶和……腰下。”

触到他警惕而又怀疑的目光后,吸血鬼闭了闭眼,于是又补充道:“我愿意回答所有问题,只不过得等到晚上,我需要休息。如果晚上您觉得能下床了,来找我。”

丢下这么两句话后,Todoroki便匆匆离开了,就像要专门留他一人独处一样。

他注意到Todoroki对自己说话的语气起了什么微妙的变化,月圆过后,吸血鬼词句中那冷冰冰的客气似乎淡化了。但他记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一切都令他感到古怪又困惑。无意识中他已经抬起头,像Todoroki建议地那样摸上了自己的头顶,一开始那儿什么也没有,除了头发有些扎手的触感;可就在一秒之后,他的手往左边移动了些。毛茸茸的触感覆上他的皮肤,他反应了一秒,那可能不是头发——手朝那团毛茸茸的东西抓去,以为是什么落在了那儿;一片窸窣声就响起在耳旁,但却不是“那只”耳旁——

他摸到了一片覆着毛的、厚厚的皮肤。真要说这触感像是什么的话,他只能想到猫的耳朵,但又与那不同。

那一瞬间他将疲惫与浑身的伤口全然抛至脑后,一番极其费力的挣扎后终于在床上坐起身来,双脚赶在上身找到平衡前就已落了地;离房间另一头的镜子不过短短五米,他两次险些摔倒,终于看见自己血色全无的脸出现在镜中。

在他头顶,他刚刚摸见的,是一只耳朵。右边当然也有。一对毛茸茸又肉乎乎的耳朵,挤在茂密的金发中,呈深金偏褐的色泽。看上去像是狼的耳朵。

没心思再去注意自己的表情,他扯了扯那对耳朵,再三确认它们并非“落”而是真正地长在那里后,又猛地转过身——事实上,他不用转身也能够看见了——一条同样覆满厚实毛发的、沉重的尾巴,此时正受刺激似的向上直指着半空,随着他的转身而移动。

他怔在原地。五秒,或许十秒后,他试着动了动它——它们,他能微妙地感到它们的存在,就像他清楚地知道该如何活动自己的四肢。他死死盯着它们,感到头痛欲裂,眼前的一切都那么匪夷所思,以至于他的大脑竟不知道该叫他做出何种反应,似乎连本能同直觉也都在震惊中变得僵硬麻木。

第一丝情绪攀上心头前,他下意识地转脸再次看向镜中,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

他不记得自己的双眼何曾带着这种活血般鲜艳又深邃的色泽。

 

再次睁眼时,落日已然西沉。他从重重噩梦中脱身,眼睛瞟向窗外昏暗的天色,静默无言地看了会儿,直到最后一缕落日的余晖消失在视野中。夜幕降临的时间在缓慢提前,再过两个月就要入冬。冷风从未关的窗外进来,他被吹得清醒了点,下床去再次站在镜前——不过多此一举,长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他自然感觉得到。他想起Todoroki的话,便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袍子披在身上,走出房门。

走廊里尚未点灯,所有房间门都在黑暗中紧闭。他毫无目的地朝楼梯的方向走去,尚且不知该在哪里找到那吸血鬼,却突然听见另外一人噔噔的脚步声,仿若钉子敲上他的太阳穴。他的听觉变得太敏锐了,一时间到了令人痛苦的地步。

Alissa用了比他估算中更久的时间才终于出现在他面前,手里的灯照着她那张苍白的脸。她在Bakugou几步之遥停下了脚步,借着灯光惊惧地看向他,好一会儿后才说:“主人在书房,我带您过去。”

一路上他几乎一声不吭,直到最后走进书房,听见壁橱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响,温暖的火光照进他的眼帘,缓和了夜里的寂寥冷清。Alissa在他身后关上门,坐在窗旁一张软凳上的吸血鬼朝他抬起头来,过了一会儿后悠悠出声道:“……您如此冷静,真是令我惊讶。”

“见鬼,我一直都很冷静!”他像是火药被突然引燃了,骂完这句后又感到自己的尾巴像生气的猫那样立了起来,顿时变得更加怒火中烧。他很清楚自己此刻表现出来的平静不过是一种压抑,暴烈的情绪被死死压在高压的盒子里找不到出口,或者干脆根本不寄希望于找到出口——这就是他的平静。

而此时,原本坐在窗旁的Todoroki却突然来到他的面前,如同上一次在房间里那样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视觉信号还没到达大脑,吸血鬼手中的一把小刀便迅速滑过他下巴下的一片皮肤,短暂的瞬间他只感到一丝凉意,而无痛感。他的身体也终于反应过来,而Todoroki却在他拳头砸来的前一秒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他能看见那把小刀上沾着的血迹。

“请放心,这不是银刀。”年轻的伯爵沉声解释道,“我只是得确认一些事情。”

Bakugou暴怒地想要朝那该死的家伙冲去,他甚至已经迈开了脚步;可吸血鬼将小刀举到面前,张口伸出舌尖舔过到刀刃上的血——他的血。这一幕使Bakugou僵在原地,他瞪大眼睛,震惊中神经变得高度紧张,他能清楚地看见Todoroki是怎样垂眼,异色双瞳被红白的睫毛半遮,舌尖滑过刀刃,血色便缓缓消失于银白的刀刃。

像是在确认他血液的味道,Todoroki收起小刀,沉默了会儿,接着抬起脸来若有所思地看向他。而Bakugou此时也没那心思再冲过去。这画面本应引起他的反感,他却只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双眼就是该死地控制不好对焦,他已经开始诅咒这异常发达的视力了。

“——怎么,”他好容易才干巴巴地开了口,“拿老子当你的晚餐?”

Todoroki摇摇头,用眼神示意他坐下,接着反问他需不需要晚餐。“我想,您应该还能吃人类的食物。”吸血鬼说。

Bakugou就站在椅旁,闻言抬起脚差点就要把椅子踹翻,然而Todoroki轻轻挥手,赶在那一瞬间把椅子移开了。

“什么叫‘人类的’食物?”Bakugou问道,暴怒中他的眼睛看上去像在滴血,“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您现在已经不再是人类了,或者说,不完全是。”Todoroki用平淡无奇的语气陈述道,“您想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而现在我可以告诉您,这不是病,这是诅咒。只有诅咒才能将人类变为狼族,但令我出乎意料的是,您的转化似乎不太成功……”

“——你说变成什么?!”

“狼族。你们的传说里似乎将它们称为狼人,不过我想那仅限于受诅咒而转化的人类。”

Bakugou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吸血鬼,好一会儿后他挤出一声轻蔑的冷笑,表情看上去有些扭曲了。“疯子,”他低声喃喃道,“全是该死的疯子,使人高烧的谵妄……”

Todoroki叹了口气。“我想我不需要朝您证明什么,”他说,“看看自己的样子,您就能明白一切了。只是事情原本不该这样,因为受诅咒的人在月圆后应当完全转化。完全转化成狼族,您明白我的意思吗?狼族能够控制自己的外观,混在人群中绝不会露出自己的耳朵或是尾巴。哪怕狼人并非天生就是狼族,唯一的区别应当也只有月圆夜的失控。”

说到这里,他突然从椅子上起身了,踱着优雅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Bakugou面前,盯着他的眼睛。

“……而至于您,我有理由认为,您没能完全成为狼族,但也永远不再是纯粹的人类。”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讳莫如深的目光像是在Bakugou眼里寻找着什么,“而是介于人与狼之间。”

最后那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上Bakugou的心脏,已逝的梦境忽然又染进现实,他看见两个世界的悬崖峭壁,和在深渊中吃力向上攀爬的自己。

你想要在夹缝中寻得出路?

一股寒意直冲上背脊,有那么一瞬他以为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凝固了,成了一团透明扭曲的胶体。从那一声诘问从他曾听见的是悲哀,此刻回想起却只有满溢的嘲讽,对徒劳挣扎的轻蔑。

再回过神来时,Todoroki仍站在那儿看着他,眼神不知怎地却略微变得柔和了,其中透露出的不像怜悯,倒仿若一种共情。吸血鬼用这样带着一丝温度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建议他坐下来。“不过请别再企图踢椅子了,”吸血鬼嘱咐道,“现在的您如果控制不好力度,那椅子就绝不仅仅只是被踢翻而已。”

他眉头紧锁,看了看Todoroki,又看看自己身旁的椅子,最后除了坐下也没什么别的选择。命运的宣判下所有事物似乎都化为了液体,它们如同漩涡将他包围,在他身旁呼啸奔涌,他坐着的这把椅子成了海中的一叶扁舟,飘零于怒吼的狂风与未知。坐下后他垂着眼睛,尽力理清自己的思绪,深吸一口气,然后才又问道:“你说的诅咒,是怎么回事?难道像那些消遣小说或者教会说的一样,来自什么上帝或者撒旦?”

“听起来您的信仰似乎不怎么坚定,”Todoroki也重新坐下了,漫不经心地回道,“教会和消遣小说中的未必假,但这样的诅咒是另外一码事。虽然我也仅仅是耳闻,但既然有诅咒,就有立下诅咒的人。”

Bakugou反应了一会儿,然后眯着眼睛道:“你难道还想说世上真有什么巫师?”

“不一定有巫师,只是有咒语。”

“哈!我凭什么相信你这吸血鬼不是在编瞎话?”

他口中的吸血鬼闻言后抬起眼来,目光中露出几分轻蔑。“您不需要相信我,”Todoroki说,“只是,狼族能够繁衍后代,请您记住这点。他们不会为了扩大族群而将人类变为同类,那是我们才干的事。至于上帝或撒旦或巫师是否存在,我没有兴趣。”

“……疯了,”Bakugou又咬牙切齿地骂道,听上去倒更像在自言自语,“西边没完没了地嚷嚷着人本理性,这儿却又倒退回见鬼的几百年前。”

“好好考虑下几百年前的传说,人类在我们面前就不至于表现得如此无知。”Todoroki回敬道,“你们只是习惯将知性之外朦胧的神秘统统加以否定,尤其在这个时代。而这不过一种怯懦的怠惰。”

金发青年闻言冷哼一声,问:“那难道教会抓去烧死的,也包括真正的狼人和吸血鬼了?”

“通常而言,人的力量难以捉到真正的狼人,而吸血鬼是没法烧死的。”

“是吗?”Bakugou目光一沉,犀利的眼神如同两支利箭。他看了Todoroki一会儿,又道:“那你为什么能被烧死?”

吸血鬼异色的双瞳在那一瞬间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什么?”

“一般的吸血鬼烧不死,但你这家伙能。”Bakugou言之凿凿地判断道,“否则你不会感激那傻瓜书呆子当年把你藏在森林,而没送给教会。”

话音落后,一层浅淡的阴霾渐渐笼上Todoroki那张苍白的脸。Bakugou看得出来对方似乎很不满傻小子把这些事都讲给了自己听,而他也奇怪这个吸血鬼为什么会对那书呆子抱有如此——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执着的善意。但Todoroki那张显得阴郁的脸上似乎又没透露出太多的抗拒或敌意,至少它们都不是针对他的。

年轻的伯爵最终叹了口气。

“既然我说过会回答一切问题,那么我自然信守承诺。”沉吟了一会儿后,Todoroki低声开口道,“包括为什么我不怕见阳光,为什么会有年龄的变化,我哪里同Alissa不一样。但你必须知道,我不是无缘无故告诉你这些。说实话,昨晚我本想杀了你……”

Bakugou注意到吸血鬼突然开始对他称“你”了。他还没来得及诧异,便听见Todoroki接着说:

“因为你和我一样。因为我的身上,流着一半人类的血液。”




tbc。

其实写到一半我在想,第一次见到自己尾巴的咔,会不会追着自己的尾巴兜圈圈,就神他妈可爱了…………………………(醒醒,你攻在你眼里到底什么形象

然后是一些牢骚,请跳过。觉得要掌握节奏真难啊…明明脑内有画面,写出来却就像是在重复大纲,节奏却完全不对……咔的语气也很难把握,因为我觉得让个十八世纪的人说他妈的总有点出戏(那时候人写书连Fuxxing都不用啊),偏巧语气对他又很重要,唉,他妈的。……所以说长篇有风险,容易写到抑郁(没有

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至少两周三更吧(你)。感谢阅读,喜欢请给我按个心心w 但要觉得一般就不用按了我都懂

(刚又被亲友说mha这么日系你也能写成精神欧洲人,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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