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拿

Living behind the moon.
一般不怎么回复评论……对不起。但是都会认真看。

MHA·爆轰/【红与白】中

写完才发先爆爆这更没上线……但下更他会一直在线啦。

下章应该可以完结了,比想象中的短。

很我流……还请海涵。




黎明前的黑暗浸泡在稀薄的白雾里,他们二人聚首于此,头顶的天空与脚下的土地一样晦暗。这世界里并非没有光线,但也远远算不上明亮,万物顶多显出它们模糊的轮廓,而他们两人的则从头到脚都完全对称。他们在冰凉的空气里呼出白气,两双眼睛盯着那白气又盯着彼此,一双是黑的,而另一双是绿的。

他们二人面对面伫立着,时间在静默中缓缓流逝。

终于,其中一人发出的轻咳打破了沉默。

“……你来了。”白轻声说,尽管极力掩饰了,声线仍旧微颤,“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你,对不对?”

他的手里拿着什么,隐匿在混沌的黑暗里。看上去像是个带长柄的东西,他把它支在地上,双手紧紧捏着那柄。

红没让白等上多久,便开口答道:“啊。”他声音低沉,稍微带些沙哑的颗粒感。话音落后紧跟着是一声叹息,紧跟着他双手抱胸,挑起眉毛,又说:“但你应该熟悉我了。”

白眨眨眼睛,试图扯出一个微笑,但嘴角不怎么听他使唤,不成形的笑容尴尬地僵在了他的脸上。“是的,”白说,“你也熟悉我。”

红没再接话,绿眼睛仍直直地、毫无畏惧又毫无同情地盯着面前的人,眼神尖锐地划开了夜色与薄雾。

白顶着他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接着动了动嘴唇:“我们……”

“你手里的是什么?”红突然冷声问道,打断了白的话。

白睁大了眼睛。

“——一把,铁锹。”最后他说。

“铁锹?”红的语气里透出一丝讥嘲,“拿铁锹做什么?你难道打算在这儿也给那混蛋挖个坟不成?”

白的双手在木柄上握得更紧了,失去血色的指关节凸了出来。

“难道不应该吗?这里也需要一个葬礼。”白尽可能冷静地解释道,“事已至此,也该有个尽头了,你那份傲慢也是。”

红闻言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你管这个叫尽头。”红轻蔑道,“如果这是尽头,我们现在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你这家伙是第一次站在我面前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白皱眉盯着他,并不言语。

于是红接着说:“意味着我没法再约束着你,你那份精神病遗传就要跟个丑陋的怪物似的逃出牢房了。”

“那也意味着我没法再约束着你。”白淡然道。

“约束我?你能约束我什么?”红皱眉,扬起了下巴,“哦。去和无关紧要的人搞好关系,甚至包括竞争对手,对所有阻碍在前路上的人视若无睹,然后这下你就开心了。”

“那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他们是朋友。况且哪怕是竞争对手,也应予以尊重。”

“表面上人人都这样说,都这样做。”红又压低了声音,语气里的轻慢丝毫未减,“但归根到底,那些都只是垫脚石。”

白深吸了一口气,声线又开始抖:“不是只有登顶才重要。”

“不登顶,其他一切都失去意义。”红立刻反唇相讥,“但是,当然,你这懦弱的傻瓜是不会懂的。你还放走了——那个杂碎——”

“什么杂碎?”

“那个杀了混蛋老爹的杂碎。我本能烧死他,而你知道我能将他的死伪装成事故,但你最后做什么了?”

“我——我们——没有权利审判他。我们没有权利判他死刑,夺他性命,这点你难道心里不清楚?”

“软弱无能者,”红沉声道,“才战战兢兢地拘泥于这些条条框框。”

白闻言后瞪大眼睛,第一次提高了音量:“但这才是正确!”

“正确!”红感叹了一声,“哪一条不可抗的定律约束人一定要正确行事?符合条条框框就是正确?那男人难道不是通过合法婚姻娶了母亲,那么个性婚姻也是正确?这样的家庭也是正确?那男人——你现在正要为其掘墓——他什么时候犯过法?他有任何举动任何言论违反过任何规定?那你告诉我,他正确吗?他对你——对我——我们——做过的一切事情,正确吗?”

白咬紧了嘴唇,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已经结束了。他为我们死了,为我们,便也是为你。他死了,已经结束了。”

“结束?”红扬声反问道,“不,离结束还早呢。他为我们死,那又如何?我倒要问,谁允许他这样做了?在我否定他、打倒他、把他从第一的位置上踢下去再狠狠唾弃他之前,他有什么权利和资格这么做?一个毫无悔意的罪人,从未承受一点代价,游戏进行到一半就退还了入场券——你说结束,是什么意思?一切难道就这么算了?母亲还在病院里呢,她也许这辈子再也出不来了。你觉得能就这样结束?”

“那你还想怎么样?!”白突然低吼起来,“你还能怎么样?他就是死了,为了救你而死了,成了一堆灰,只是一堆灰而已了,你还要如何?母亲已经原谅了他——”

“她没有原谅他。”红皱着眉插嘴道,“也不可能原谅。”

“……她原谅了,”白的语气突然软下来,变得像是苦苦哀求,“她为他流泪,第一次不是因为他伤害了她,而仅仅是为了他而流泪。她已经原谅他了。你也,我们也该——”

红听了这话后,突然默不做声了。他半眯着眼睛,绿松石样的眼珠在黎明前泛着黯淡的光,像是夜里蛰伏在暗处的猛兽,下一刻便将要露出利爪与獠牙,将自己的猎物狠狠撕碎。白在他这样目光的注视下生生打了个寒颤,但仍逼迫自己去迎上那目光。

好一会儿后,红才终于答道:“绝不可能。”

白痛苦地紧紧闭上了眼睛,喘了几口气,才又说:“背负仇恨便难以前行,我以为你早该懂了。”

“十五岁那年我确实明白了这点,”红答道,“但这一回错的是你。抛却一切才难以前行,你以为原谅他就能卸下重负?你以为那重负是能够卸下的?即便卸下了,之后你又打算何去何从?”

“……”短暂的沉吟后,白低声开口,“继续英雄的事业,就像……”

就像之前一样。意识到自己想说这样的话时,他不由地愣住了。

“怎样继续?继续什么样的事业,成为什么样的英雄?”红咄咄逼人,“在你原谅他又卸下重负后,你仍然会踏上登顶的道路吗?”

白翕动嘴唇,但尚未等他吐出一个字,红便接着道:“你当然不会了。因为一直以来想要成为第一的都是我,不是你。”

他们的话题绕了一大圈后又就这么回到原点,却仍什么也没解决。白不再出声答话,红便也跟着缄默了。笼罩大地的暗色仍未褪去,薄雾依然阻隔他们二人,黎明也许就近在眼前,却迟迟不肯到来,也许无论如何也不会到来了。

白摇摇头,放弃了交流。他拔出插在松软土地里的铁锹,独自在地面上掘了起来,一声不吭地铲起一些土,将它们堆在身后。

混在黎明前的白雾里,荒芜的大地上只剩下了他掘土的声音。

 

英雄人偶费尽了口舌,才终于从护士那里问到焦冻的病房号。他连英雄服也来不及脱,在众人或惊异或憧憬的注视下艰难穿行在拥堵的走廊里,无奈医院里不能大肆使用个性,否则他会直接选择从病房外的窗子进去。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他也许是获得消息后第一个赶来的人。下午一时,一座位于城郊的低矮楼房起了罕见的大火,火势无论如何也难以控制。所幸事发地段比较偏远,火舌肆虐之处皆是待拆的楼房,没有造成无关人员伤亡,目击者几乎只有及时赶到的警方与消防,打电话到人偶所在事务所的那位警官便是其中之一。他在电话另一头,语气慌乱又茫然地说自己从未见到那样的景象,覆盖大楼的一层接一层的烈火与坚冰,它们交叠出现,又彼此消融。现场成了个高温蒸笼,一开始没有人能接近,直到火与冰皆不再出现,在其他英雄的帮助下他们才把个性失控的英雄从楼里救出来。

“请放心,警方已经用其他理由掩盖了这次事故,毕竟英雄个性失控是件大事,难免引起公众恐慌,”那位警官后来道,“我们斟酌了下,决定还是先通知您,因为您与焦冻关系较近,也同是英雄。个性失控的情况很少遇见,希望您配合我们调查一下原因。”

距离安德瓦的死已经过了两周,站在病房门前时绿谷想,他绝没料到自己竟是通过这种方式再次得到轰的消息。

推开门后他一眼看见了病床上的轰,脸上贴着一块创可贴,而脖子上是一块纱布,除此之外便没有暴露出来的外伤。他背靠着床头,听见开门声后便转过头来,神情十分平静,只是脸色有些难看,绿谷注意到他那明显的黑眼圈。

“……轰君?”他在门口轻唤了一声。

“啊,绿谷。”轰看着他,答道,嗓音听着有些干涩,“进来,别站在那。”

略显生硬的语气使绿谷愣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他拉过椅子,在病床旁坐下,若有若无地盯着轰的脸。一时间,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绿谷才小心翼翼地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没事。”轰漠然回答。

又被噎了一下,绿谷开始感到疑惑了。他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还该说些什么,投向轰脸庞的目光什么也没捕捉到。但这样算得上无理的语气他并不陌生,只是有快要十年没有听见过了。

然而这时轰却突然皱了眉,紧跟着埋下脸,手支上额头。

“怎么了?”绿谷连忙问道,“头痛吗?”

轰没有立即回答,绿谷便也没再追问。

“……抱歉。不是头痛,别担心。”

他等了一会儿,轰才终于又出声,话音落后又是一声长长的低叹,随后轰抬起头来,目光与表情蓦地变得柔和了:

“麻烦你了,绿谷,急急忙忙跑一趟。”

“说什么啊,这不是应该的吗,我都快担心死了!”绿谷条件反射似的答道,眼里的困惑却变得更深了。接着他摇摇头,又问:“听说是个性失控?……”

“是。”

“已经检查过了吗?医生怎么说?”

轰闻言皱了眉,犹豫一会儿后还是张了口,眼里带着一丝苦笑:

“没查出具体原因,医生说大概是精神问题。”

“什么……”绿谷瞪大了眼睛,跟着急切道,“确实,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原来班里的大家都很担心你,发去的信息又没回音,也不敢贸然上门拜访……啊,你可千万别勉强,医生有说该注意什么吗?这种时候果然要好好休息吧?放心,轰君个性失控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媒体和公众也都——”

“绿谷,”轰沉声打断道,“你太紧张了。”

“抱、抱歉……但这可事关我最重要的朋友啊?轰君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

病床上的人轻轻点了头,接着说:“医生的建议是让我暂时停止英雄活动,还不知道多久。不过以我这个状况,要再回去工作,只怕是事务所里的同事也不同意了。”

“总之先按医生说的,休息一段时间吧。”绿谷放轻了声音安慰道,“不要担心,一定很快就能恢复的。”

听了这话后,轰侧过脸来,一黑一绿的两只眼睛望着绿谷,表情又渐渐地从他脸上消失了。

“爆豪那边,”过了一会儿后他闷声说,“就拜托你看着他点了。”

绿谷一时愣神,但随即反应过来轰是什么意思,便挠挠脸,有些为难地答道:“小胜的话……轰君你也知道,他真想做什么,我是拦不住的。”

然而轰只深深看他一眼,接着又转过头去望向窗外了。

突如其来的静默让绿谷有些坐立难安,他死死盯着轰的侧脸,终于确定了一定有什么不太对劲。但又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时间也说不太上来,也许是轰身上的气息突然变得难以捉摸,上一秒还亲切熟悉,下一秒又突然充满疏离。这样紊乱的气息让他感到有些难以应对。

而就在他酝酿了半天,终于又开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轰的声音却又蓦然响起了:

“……很可笑吧。”

被刻意放低的、压抑中又带着自嘲的声音。

“轰君?……”绿谷担心地出声喊道。

“我是说,很可笑吧,我会出现在这里。”轰在这时又转过脸来,神情阴郁,眼底里还带了些愤怒,“母亲是被那混账老爹送来这里的,而我则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那个家伙——”

他突然噤声了。

“轰君,到底怎么了?”绿谷提高了音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任何烦恼你都可以告诉——”

而这时轰打断了他:“绿谷。”

绿谷盯着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你走吧。”轰说着,不再看向他了,“我知道自己表现得很奇怪,但是请你现在走吧。拜托了。”

 

“……我们应该解决这件事。”

红有些不悦地说,低头盯着仍在掘土的白,一个坟坑在他的脚下渐渐成形。

“一具身体不可能容下独立的你我,我们必须重新成为一体,”红接着道,“否则一切都会乱套。”

白依然没有停下掘土的动作,也没给出任何反应。

红有些恼怒地提高了音量:“喂,你这家伙到底在听我说话吗?”

直到这时白才又一次把铁锹插进地里,他直起身来,四下环顾了下,出声悠悠问道:

“你觉得它怎么样?”

“什么?”红反问,紧皱的双眉暗示他已经快要失去耐心。

白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他,答:“这个坑。”

红愣了下,紧跟着怒极反笑了:“……还真是个该死的神经病。”

白闻言只摇摇头,垂下了眼睑。他朝另一头走去,借着铁锹缓缓爬到了地面上。这坟坑不算太深,大小大概够平躺两个人,边缘也处理得极其粗糙,但勉强能用。

“你打算用它来埋什么?”红嘲讽地问道,“那男人可是连遗体也不剩了。”

“……如果可以,我真不愿意再同你成为一体。”白这时答非所问道。

“你难道以为我会乐意,同你这样一个懦弱敏感又神经质的家伙来共同组成‘我’?”红低声回击道。

“你的狂妄傲慢与目光短浅同样令人厌恶。”白淡然道,“自私自利,而绝不会爱人。”

红听了这话后朝他怒目而视,眼神锋利得仿若能刺穿人的肉体,但白这时却不再颤抖了。他平静而阴沉地看着红示威似的朝自己走来,站在自己面前。

“我有自己的方式,”红咬牙切齿道,“而且绝不像你这家伙一样,恨不得打着爱的名义像寄生虫一样吸附在别人身上。”

“随你怎么想吧。但你永远只在伤人,这才是事实,你心知肚明。”

红有些诧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紧跟着戾气十足地问: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在暗示我,从此以后就这么一分为二吧,干脆就像母亲一样,永远待在病房里?”

白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不,不是。我从没那么说过。”

他缓慢地、满含失望地说出这句话,举起了手中的铁锹。




tbc.

觉得可能不容易注意到,所以画蛇添足地提一句,病房里让出看着点爆的其实大半是小红(

希望我对这两个人格的把握还没有……烂到不能看orz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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